E3游记:从游戏照进现实的洛杉矶,是天堂亦是凡间

  在临行去美国之前,我的心态出了一点儿小问题:我开始变得焦虑了。

  很奇怪对吧?作为一个游戏媒体的从业人员,更作为一个玩家,能去参加E3这个世界上最潮流的电玩展会,高兴还来不及呢,怎么会焦虑?

  其实,我对E3本身并没有什么好焦虑的。我担心的,是举办E3的那个城市,还有它背后的那个国家。

  可能大家都知道,前段时间美国社会不太平,各种枪击案频发,而洛杉矶又是全美有名的治安不太好的城市。更糟糕的是,大米作为已经去过两回的前辈跟我们说,这次我们住的地方跟以前一样,依然是那个洛杉矶较为落后的地区,让我们注意一些,特别是晚上别随便出门……

  “天使之城”?那只是一个电影而已,别太当真了。

  作为玩家,洛杉矶对我而言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。虽然此前我从未踏上过这片土地,但无论是《GTA》还是《黑色洛城》,都已经对这个西海岸最大的城市有过细致入微的刻画,而我就曾置身其中。事实上,从下飞机的第一刻起,我就有一种虚拟和现实重叠在一起的感觉。

  澄澈的天空、耀眼的白云、宽阔的街道、还有路两旁高耸的棕榈树……这里的一切一切都让我想起了洛圣都,每走一步都好像是在圣地巡礼。特别是那些知名的景点,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足以在你的大脑里产生一两秒的晕眩。

  尽管这次的时间安排很紧,可我还是抽出了半天时间,去逛了逛洛杉矶的一些地标。太远的那些(比如圣莫妮卡海滩)就只能放弃,但是好莱坞的标志牌、星光大道、杜莎夫人蜡像馆、还有它旁边的TCL中国剧院,我都没有错过。虽然没有遇到好莱坞的明星,但我给他们的蜡像拍了拍照片,还在好莱坞的电影院里看了一场4D版的《死侍2》,也算是体验了一把纸醉金迷的感觉——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在电影院观看未经删减的R级片,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,可能是因为可乐喝的太多,而4D版摇晃的座椅以及搭配着屏幕上四溅的血浆而喷射出的水雾,多少让我的胃里有些翻江倒海的缘故吧。


蜡像馆拍到的“教父”——马龙·白兰度,太像了,有种来到片场的错觉


在中国剧院看的《死侍2》,票价可不便宜

  现实中的好莱坞大道并没有游戏中那么美好,显得更加市井和喧闹。在大道两旁,到处都是嘈杂的行人,你甚至需要侧过身来才能勉强通行。黑人、白人、黄种人混成一片,英语、西班牙语、汉语此起彼伏,各种小贩和游客全都交织在一起,当然也少不了那些塞你一张“免费”的CD,转头就找你要钱的讹人小哥——就像一个大熔炉一样。


热闹的中国剧院

  但总的来说,它们仍然都属于洛杉矶比较光鲜亮丽的那一面。而《GTA》和《黑色洛城》早就告诉过我们,“天使之城”只不过是洛杉矶的表象,它还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,等待着你去发现。

  在我看来,每一座城市都应该是矛盾的,都有着光鲜和污浊的两面性。只是它们似乎都没有洛杉矶来得这么直接——对于这座城市来说,现代与落后,可能真的只有“一桥之隔”。


我们酒店附近的711便利店

  E3展所在的洛杉矶会议中心就位于斯台普斯中心的旁边,算是洛杉矶的CBD。那里高楼林立,道路宽敞,街道干净,和我们传统观念里的大城市并没有什么本质分别。但是拐过一个弯,穿过一个高架桥,你就会发现自己好像是穿越了时光隧道,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。这里的人行道脏污不堪,气味也非常难闻。路两边扎着很多小帐篷,里面住着无家可归的流浪汉。高楼不见了身影,全部都变成了低矮的平房,宽敞的马路也缩减成了逼仄的两车道,在上面奔跑的汽车也少了很多豪华品牌,多了许多具有棱角的、看上去就有年代感的肌肉车。


落后的城区,路边会有很多这样的帐篷

  真的,我们就只是穿过了一个高架桥而已。

  正如你们所想的那样,我们的酒店其实就位于这片区域。它虽然被称作韩国区,可是韩国人并不多,只是偶尔能在路上遇到。这里最多的还是墨西哥人,黑人其次。生活在这里,我甚至有种自己没在美国,而在墨西哥的错觉。仅就这片区域而言,西班牙语才是它第一通行的语言。特别是麦当劳里负责点餐的小姑娘,我说的英语她听不懂,她说的英语我听不懂;我想要用Apple Pay,结果她给我点了个Apple Pie,闹出了不少尴尬……


麦当劳的软饮料可以无限续杯——对于美国人来说,高热量的东西往往都是廉价的

  无论是墨西哥人还是黑人,坊间的评价其实都不算特别高。一提起他们,就会想起枪战、帮派、还有类似毒品这样的字眼。就算没有那么严重,在人行道还有公交车上那些散落的垃圾,还是在无言地提醒我注意他们的素质。

  大米告诫我们晚上不要外出,这显然不是在开玩笑。到这儿的头两天,我的内心也依旧处在焦虑之中,担心晚上会遇到危险,担心会碰到什么恶性事件——特别是E3展会期间的计划安排得满满当当,很多时候我们都必须在夜色降临之后才能回到酒店,这就更加加深了我的担忧。


洛杉矶公交车的正常水平

  但几天这么相处下来,或许是因为太过疲惫的身心让我不得不放弃过高的警惕,又或许是波澜不惊的安宁让我逐渐熟悉了这里的节奏,我变得不再那么焦虑了。我逐渐发现,其实生活在这个地区的大多数人也是普通人,跟我们别无二致。虽然我们肤色不同、人种不同、语言也不同,但对于生活的热爱却是一样的。这里和外面光鲜亮丽的CBD相比确实落后,但也没有必要整天胆战心惊,就好像这些居民是什么牛鬼蛇神一样——我之前还是太反应过度了。


墨西哥人的商铺,一般都比较拥挤

  就像我在墨西哥人聚集的街道看到的那家不起眼的游戏店那样,店面不大,可里面塞满了花花绿绿的主机游戏,还有赶来挑选游戏,围观试玩的人,和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。走在大街上,相识的几个人会互相打招呼,他们也会主动地礼让那些行动不便的老人。虽然整体素质不高,会随地丢垃圾,路面也不干净,但至少他们人很热情外向,有的时候甚至会主动向我们问好。一天早上,我挂着E3的胸牌走路去洛杉矶会议中心,路上遇到了一个行人。他看见了我的胸牌,问我道:“早上好!你今天是要去参加E3展会吗?”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,他又高兴地说:“今天一定会是个美好的一天!”


在美国很常见的场景,在我们这却不尽然

  美国人的热情,也让我对这个地方有了不少的改观。有一天在E3场馆领取媒体证的时候,我找错了入口,结果正好碰到一个跟我一样找错地方的媒体同行。她主动向我打招呼,并且邀请我一起走到正确的展厅。她说她来自IMDB,虽然他们的主业是影视剧评分,但最近也在努力建设游戏评分这块儿,因此E3也是一个不能错过的展会。她的丈夫之前其实就在PopCap(宝开,《祖玛》和《植物大战僵尸》的开发商)任职,我表示很喜欢宝开的游戏,只是被EA收购了之后似乎就失去了创造力。而她则笑着表示赞同:“也许这就是他后来离开宝开的原因吧!”


今年的E3场馆

  在找到展厅,排队过安检的时候,由于我的包比较大,需要的时间比较长,她本可以自己先进去,毕竟她已经完成了帮忙的义务。可她还是坚持在外面等我,要知道那天的太阳真的很大。在向她道谢之后,她不以为然地说:“嘿,我们可是一个组合!这是应该做的事儿!”

  所以其实,在来美国之前,我对它的心理预期是非常低的。可是我遇到的人和事,却一点一点让我对它产生了改观。是的,作为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,它确实有着污浊不堪、危险落后的一面,但这些侧面不足以以偏概全,把洛杉矶总结成一个脏乱差的城市。这里的居民和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,相比之下可能还更加热情和开放;他们可能会乱扔垃圾,可他们的车辆也会主动礼让行人;洛城的公交系统很不好用,间隔长而且覆盖的线路少,但公交车对残疾人却非常的友好,各种无障碍设施都非常先进,而且在等待坐轮椅的人上车时,赶路的乘客们没有半句怨言;更让我感到惊讶的,是洛杉矶街头随处可见的野生鸽子——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国内的大城市里看到过这样的野生动物了。


而且美国的公交车对自行车也很友好,车头的铁栏就是给乘客存放自行车用的

  所以我更愿意在标题里用“凡间”而不是“地狱”去称呼这座城市。我在韩国区所见到的落后景象,只是一个天使落到地面上之后,该有的那个样子,还不至于把它形容成恶魔。特别是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,说不定他们的心里并不觉得自己可怜。在他们看来,或许我们这些成天生活在套子里的都市人才是真正的可怜虫,反倒是一无所有的他们,才享受着真正的自由呢。

结语

  对我来说,洛杉矶没有那么好,但也没那么坏(唔,或许除了吃的,它们大多数确实很坏)。游戏、电影、亦或是新闻报道,它们展现出来的不过是别人眼里的洛城。只有等你亲自来到这个地方之后,才能对它产生最直观、也最符合你自己视角的评价。云玩家,是不会知道一款动作游戏的手感好坏的。


嗯……给你们看的这顿算是贵的,不过给我的感觉并不值当,而且没中餐好吃

  所谓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,读书是修行,旅行有的时候也是——只要你带着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,并且用心去体会不同的风土人情的话。

  很感谢这次的E3之行。如果有机会的话,我想我还会再去感受一下这座天使之城,毕竟能把天堂和凡间如此直接地杂糅在一起的城市可不多见。这是一个永远也不会缺少故事的地方,而只有这种地方,才充满着迷人的魅力。


有机会我们再见,洛杉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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